季凌准备好了一切,做出了最后一击。
不仅要杀人,还要诛心。他带上所有备份证据,直接潜入秦光辉的卧室,一杯冷茶把床上的人给浇醒了。
秦光辉突然惊醒,面对来人,先是迷惑不解,后来是色厉内荏地发难,甚至想对季凌动手杀他。
然而季凌是有备而来的,已经提前打点好了一切。
于是,渐渐清醒的秦光辉发现另外几个保镖不知道都被季凌弄哪儿去了,床下的警报装置也失灵了,眼下卧房里就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,狼狈不堪地面对着面前气势逼人的年轻男人。
季凌提着他的领口把他摁坐在了沙发上,然后拖过一把椅子,在他面前施施然坐下了。
他也好心,寻思让秦光辉死个明白,于是给他讲述了自己的来历以及复仇的决心。
最后他说:
“秦光辉,你不用挣扎了,我既然能坐在你面前,就能保证我会好好的从这里走出去,而且我手里的东西会交到它该到的地方,让你身败名裂。”
“不可能,不可能,这些东西,是,是哪里来的……”
秦光辉浑浊的眼睛扫过那些东西,喃喃自语着,几近崩溃。
他仿佛要把那一叠纸片给绞碎,都给吞进肚子里去。
季凌收起资料,冷笑道:
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秦光辉,你对我父亲做的事,你不会以为你手下那些得力干将全都不知道吧?那么你猜猜,有多少人其实已经对你寒了心?私下里防着你?没错我是动用了一些手段,但你的背信弃义才是毁灭一切的根源。”
秦光辉脸色渐渐灰败,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,气势迅速衰弱了下去,好半天,干涩地笑了笑,阴寒着声音说:
“怪不得……怪不得最近我身边那几个人小心思都多了……好啊小伙子,手脚挺麻利啊。”
他顿了顿,抬眼看了看季凌,突然露出个奇怪的笑,说道:
“不错嘛,有你爹当年的风范。”
他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,眯起眼睛,又温和地说:
“季凌,不,骁远,你叫骁远对吧,想当初你三四岁的时候,我还去你家,带你玩过呢……”
眼看这无耻至极的人还想跟自己怀念当年了,季凌打心底泛起一股子恶心。
他站起身来:
“不好意思,没有时间跟你叙旧。秦光辉,你逍遥了这么多年,也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。”
秦光辉看他软硬不吃,急了,慌张地站起身,急切地说:
“别,季凌,世侄,我给你钱,给你股份,好吗?我欠你爹的那一份,都补给你,如何?不,不,要不你拿大,我拿小,咱们共享富贵……总不至于两败俱伤啊……”
季凌知道这老狐狸在耍什么把戏,根本不为所动,继续往外走,身后的秦光辉脑子灵光一闪,突然脱口而出:
“我把秦迟希也给你!”
眼瞅着走到门口的季凌听见这话身形一顿,秦光辉喜不自胜,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他,于是跌跌撞撞走过去拽他的胳膊,嘴里胡乱地说:
“对,我把秦迟希给你,随便你怎么玩。那孩子长得不错,跟他妈一样,一幅狐媚相……季凌,你看他的眼神我都瞧出来了,喜欢,想玩儿,对吧?那我就把他给你,你爱怎么玩怎么玩,玩残了都没关系……老秦我有的是儿子……行吗,季凌,只要你放我一马,放我一马……”
季凌转过身来,面无表情地看了秦光辉一眼,突然抬起手,一拳把老头子给打趴在了地上。他狠狠啐了一口:
“你真该死。秦光辉,你让人恶心。”
没几天,东窗事发。
种种罪证把秦光辉摁得死死的,他那几个颇受重用的儿子也各有案底,弄得秦家直系都被带走关起来好好调查了。
作为秦家直系唯一的漏网之鱼,懵懵懂懂的小少爷秦迟希直到此时才得知了全部实情。
他是天真,又不是真傻,心里也知道他爹做过孽,只是不知道到了哪种程度而已。
唯一庆幸的就是,他因为年纪小,又是学艺术的,加之性格幼稚天真、身体单薄柔弱,打小就没什么出息。
因此从没被他爹器重过,也没让他插手过家族的任何事业,只是个无用的米虫而已经。
他因此幸免于难。
然而,这一切的动荡还是让他天都塌了。
他明白天是谁捅塌的,但却没有立场去质问。
家里乱得一团糟,秦迟希接到了闻讯打来的母亲的电话,决定听她的安排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当晚,外面下起了夜雨,他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。
走之前,他决定去见季凌最后一面。
秦迟希忐忑不安地走到主屋,胸腔积满的复杂情绪让他没敢直接进门,只是悄悄地走到窗外,探头往里面看去。
暖色的灯光下,他看到季凌正坐在秦老爷当初坐过的沙发上,对着一群人发号施令,面容冷峻,气势逼人,整个人都让秦迟希感到陌生极了。
有一瞬间,他觉得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他。
窗外的秦迟希站在雨里,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。
明明来之前还有一肚子的话,但此时他却发现其实他们俩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也许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可说的。
于是秦迟希默默地离开了。
房间里,老陈推开门走过来,俯在季凌耳边低声说:
“少爷要走,您看要不要拦着?”
季凌闻言一停,支着额头思索了一会儿。
他一沉默,房间里所有其它人都停下了动作与交谈,一起抬头看他,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。
季凌低头看看手上厚厚的待办事项,叹了一口气,说:
“不拦吧。你找几个可靠的人跟着他,别打扰他,护着他的安全。”
秦氏的大摊子呼啦啦散了。凡是明面上姓秦的资产,充公的充公,被清算的被清算。
当然还有一大片灰色部分,被季凌给收拢起来了。
那些个侥幸存活的都不成气候,知道季凌的来历,也见识了他的本事,既然干不过他,也只能往后都跟着他干。
反正秦光辉那老不死的是交给国家处理了,只是实业这部分烂摊子得慢慢归整。
面对这些父亲参与创立的事业,季凌是想好好干的,忙得焦头烂额。
秦迟希走了。
季凌继续忙得不可开交。
一直忙凌晨,他方才回了房间,疲惫地摊开双臂倒在大床上,却发现自己翻来覆去,困得眼睛通红也睡不着。
最终,他咬牙切齿地上了二楼,进了小少爷当初的房间,把自己摔倒在他的床上。
这间卧室一直维持原样的,周围都是秦迟希用惯了的沐浴露和香波的味道,甜甜的钻进他的鼻腔。
季凌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口,从床头柜里抓出他的一件睡衣盖在脸上,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梦里是秦迟希的脸,和他的身体,他什么都没穿,光溜溜地向他扑过来,一头撞进他怀里。
季凌稳稳地接住他,他抬起脸,他便低下头吻他。
从地上吻到床上,两个人缠绵地做爱。
他竟然离奇地温柔。
第二天,季凌从一整夜春梦中醒来,有几分气急败坏。
他命令管家把这间房门锁死,谁也不许再开。
然而两天后,他自己就亲手打开了。
他抱着小少爷的被子,确信有些东西顺着体液传染给了他。
秦迟希害得他也睡不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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